Katharina Luther

她的故事

凯瑟琳·冯·博拉（Katharina von Bora，生于1499-1552年，又名凯瑟琳·路德）曾是一位修女，于1525年与马丁·路德（生于1483-1546年）结婚。1523年，在路德的帮助下，她与几位修女逃离了修道院，响应路德的改革运动。凯瑟琳被认为是路德生活中的稳定力量，促成了他后来的著作。

关于她1523年之前的生活几乎一无所知，她婚姻生活的细节主要来自路德的书信。她是他们家和财务的绝对管理者，负责所有必要的实际事务，并给予路德写作、布道和演讲的时间和空间。除了家务之外，她还为路德生了六个孩子，管理他们的农场，监督仆人，经营一家成功的酿酒厂，并协助路德发展他的教会。她与路德（一位前修女与一位前牧师）的婚姻树立了典范，并确立了教会婚姻的典范。

路德去世后，在施马尔卡尔登战争（1546-1547）期间，她被迫离开维滕贝格，逃往马格德堡。回国后，她发现自己的土地被毁，生活举步维艰，直到1552年才离开前往托尔高。她于1552年12月20日在那里去世。一些（但并非所有）路德宗派别每年都会在12月20日纪念她，但所有教派都承认她对新教改革的贡献。

卡塔琳娜·冯·博拉被认为出生于1499年1月29日，但她的出生日期没有记录。她的父母是没有爵位的下级贵族，但他们的身份仍存在争议。根据不同的文献记载，他们要么是约翰·冯·博拉（也称扬·冯·博拉）和他的妻子利彭多夫的玛格丽特，要么是汉斯·冯·博拉和他的妻子希尔施菲尔德的安娜·冯·豪格维茨。大约在1504年，她的母亲去世后，她的父亲再婚，并将卡塔琳娜送到布雷纳的圣克莱门斯修道院接受照顾，并成为一名修女。

许多父母选择将女儿送进修道院，因为他们要么女儿太多，没有足够的资源为她们提供嫁妆，要么想为她们提供安全和教育，或者两者兼而有之。像卡塔琳娜这样的年轻女孩会被接纳为献身者，学习成为见习修女，然后在20岁左右发誓成为一名正式修女。然而，许多女性，无论年龄大小，都选择了修道院生活，因为她们更喜欢婚姻生活的不确定性和生育的危险。学者弗朗西斯和约瑟夫·吉斯评论道：

对于上流社会的女性来说，修道院满足了她们的几项基本需求。它为那些家庭无法为她们找到丈夫的女孩提供了婚姻之外的另一种选择。它为那些不墨守成规的女性提供了一个出路，这些女性不愿结婚，是因为她们感到自己有宗教使命感，因为婚姻令人厌恶，或者因为她们认为修道院是一种可以展现自我、甚至可能让自己出人头地的生活方式。(64)

上流社会也利用修道院保护他们的女儿免受可能试图绑架她们的政治对手的侵害，反之，也关押那些已经被绑架的有权势或潜在有权势的女性。但对许多女性来说，中世纪修女的日常生活是她们自由选择的。在卡塔琳娜的例子中，这个决定是别人替她做的。她在布雷纳的修女们的教育下，直到大约十岁时才搬到尼姆申的马林霍恩修道院，那里住着一位姨妈。

卡塔琳娜必须服从修道院院长的权威，并顺从地过着修道院生活，包括日常祈祷、礼拜、照料花园、做家务，有时还要绘制手稿或准备祈祷书。修女们还需要学习针线活，以便为神父的祭服刺绣，并且在大多数情况下，还要在社区中开展外展活动并照顾病人。修女们可以自由进出修道院，但她们与外界的互动受到严格监控。

根据她后来的婚姻生活，卡塔琳娜在与路德结婚后不久，就展现出了护理、行政、农业、家务和啤酒酿造方面的卓越技能。马丁·路德的《九十五条论纲》于1518年被翻译成德语并出版后，他与教会冲突的消息最迟在1518年或1519年就传到了尼姆布申。冲突在1520年不断升级，最终导致路德在12月焚烧教皇诏书，并于1521年1月被逐出教会。

卡塔琳娜的逃亡

1521年4月，路德出席沃尔姆斯议会，在会上公然反抗教皇权威，捍卫其批判教会政策和实践的著作，此后，他的声望——以及恶名——日益高涨。在沃尔姆斯之战之前，他已是家喻户晓的人物。教会和民政当局认为他对现状构成威胁，于1521年5月颁布《沃尔姆斯敕令》，将他定为不法之徒和异端。路德的地区君主腓特烈三世（智者，1463-1525年在位）将他囚禁在瓦尔特堡的城堡中，在那里，路德继续写作并将《新约》翻译成德语。

他对教会政策的诸多批评中，其中之一便是修道院生活，他认为修道院生活既不自然，也不符合圣经。这些观点可能在1521年之前就在马里恩霍恩流传，但即使女修道院院长试图压制这些观点，之后也肯定会继续流传。卡塔琳娜最初是如何得知路德批评的，我们不得而知，但她在1523年就接受了这些批评，并直接写信给路德寻求帮助。她和马林霍恩的其他几名修女（人数可能是八人或十二人）希望离开修道院，并请求他的帮助。这并非小事，因为绑架修女或帮助她脱离修道院生活都是犯罪行为。学者格温·西伯恩评论道：

修道院的大门双向开放，教会和世俗当局都希望对其进行监视。皇室担心的是修道院的治安问题，因为修道院可能被用来安置皇室或贵族女性，也可能被用来囚禁危险对手的女儿。1285年的一项法令规定，将修女逐出修道院属于违法行为，可判处监禁、向修道院支付赔偿金以及向国王缴纳税款。违法行为的主体是驱逐修女的人，而非修女本人，因此无论修女是否同意被驱逐，她都要承担责任。 (2)

然而，这项法令只能由违法行为发生地的当局执行，如果能将修女遣送至另一个选择不执行该法令的公国，就可以避免惩罚。路德安排一位德高望重的商人伦纳德·科普帮助释放乔治公爵统治时期地区的修女，并将她们带到腓特烈三世统治下的维滕贝格。科普定期向修道院运送鲱鱼，1523年复活节前夕，科普送完鲱鱼后，将修女藏在马车里，骑马冲出修道院大门。学者罗兰·H·贝恩顿认为当时的修女人数为12人，他写道：

其中三人返回家园。其余九人抵达维滕贝格。一位学生向朋友报告说：“一车维斯塔贞女刚刚进城，她们渴望婚姻胜过渴望生活。愿上帝保佑她们找到丈夫，以免她们遭遇不幸。” 路德觉得自己有责任为她们找到住处、丈夫或某种职位。一个显而易见的解决办法是，他应该通过自己结婚来处理其中一例。(293)

正如路德所希望的那样，腓特烈三世没有对1285年的法令采取任何行动，新来的修女可以自由结婚或返回娘家。路德最初试图让她们回到父母身边，但这并没有奏效，因为这些家庭拒绝被牵连到犯罪中，而且许多家庭根本无力抚养女儿，更不用说一个已经放弃誓言、难以找到丈夫的女儿了。

婚姻

在用尽了让这些妇女返回娘家的办法后，路德开始亲自为她们寻找丈夫。学者林达尔·罗珀观察到：

为了避免流言蜚语，路德需要尽快为这些女性找到体面的婚姻，因此他意外地成为了婚姻中介。结果，这种情况迫使他思考女性的欲望……他之所以想到这个话题，或许是因为他自己也开始受到诱惑。(264)

到1525年，路德为所有修女都找到了体面的对象或职位，除了卡塔琳娜。卡塔琳娜先是被安排在教士菲利普·赖兴巴克家做女佣，后来又被安排到艺术家老卢卡斯·克拉纳赫家做女佣。路德为她安排了至少两门亲事，但都无果而终。他从朋友尼古拉斯·冯·阿姆斯多夫那里听说，卡塔琳娜曾说过她要么嫁给阿姆斯多夫，要么嫁给路德，但她更喜欢路德。

路德虽然曾提倡前牧师与修女结婚，但他并不认为自己可以选择，因为他在1521年被定罪为异端和非法分子，知道自己随时可能被捕处决，不想让妻子承受这样的损失。他的朋友菲利普·梅兰希顿（Philip Melanchthon，1497-1560）等人也担心，婚姻会损害他无私捍卫信仰的公众形象，甚至可能破坏改革运动。

尽管如此，他的一些朋友，比如阿姆斯多夫（Amsdorf），建议他娶卡塔琳娜（Katharina）来解决她的问题，同时也为新教宣扬教会两位前神职人员结婚的体面。阿姆斯多夫建议路德应该身体力行，以身作则，向他人展示婚姻的有效性。贝恩顿指出：

[路德]直到回家探望父母后才认真回应这个建议。他讲述的，或许是一个巨大的玩笑，却被他的父亲视为一个现实的建议。他希望儿子能继承这个姓氏。这个建议开始受到路德的青睐，原因却截然不同。如果他一年内就要被烧死在火刑柱上，那他几乎不适合成家立业。但通过婚姻，他可以立即赋予凯瑟琳地位，并证明他的信仰。1525年5月，他暗示将在临终前娶凯瑟琳为妻。(294)

凯瑟琳娜·冯·博拉和马丁·路德于1525年6月13日举行了一场小型婚礼，并于6月27日举行了一场更盛大的庆典。萨克森选帝侯约翰，腓特烈三世的兄弟，将以前的奥古斯丁修道院宿舍（即所谓的“黑修道院”）赠予他们作为住所。黑色修道院是一座巨大的建筑，周围环绕着肥沃的土地，路德家族立即向任何需要住宿的人开放，这项政策在接下来的20年里一直有效。

日常生活、子女与餐桌闲谈

路德给出了他结婚的三个理由：“为了取悦他的父亲，为了对抗教皇和魔鬼，以及为了在殉道前封存他的证词”（Bainton，295）。起初，他并没有表现出对卡塔琳娜本人的关心，但婚后不久，他宣称“我不会用卡塔琳娜换法国或威尼斯，因为上帝把她赐给了我”（Bainton，294）。路德对妻子的爱在他信中显而易见，他在信中称赞她如珍宝，称她为“路德博士”、“祖尔斯多夫夫人”（他们的农场）、“我的卡塔琳娜大人”和“我的卡塔琳娜”。卡塔琳娜对丈夫的关爱也显而易见，尽管丈夫给她带来了许多挑战。
贝恩顿评论道：

婚姻带来了新的经济责任，因为他们两人都并非身无分文。凯瑟琳的母亲在她还是婴儿时就去世了。她的父亲把她送进了修道院，然后她又结婚了。现在他什么也没为她做。路德只有他的书籍和衣服。由于他已经放弃了教士的教服，他无权领取修道院的收入。他从未从书籍中拿走一分钱，他的大学奖学金也不够结婚。1526年，他安装了一台车床，学习木工，以便在需要的时候能够养家糊口。但人们可能会怀疑他是否认真对待过这个想法。他一心想全身心地投入到圣言的侍奉中，并相信天父会提供一切。

路德对上帝旨意的信仰，让卡塔琳娜承担起了养家糊口的角色。最终，他们的六个孩子——汉斯、伊丽莎白（英年早逝）、玛格达莱娜（13岁去世）、马丁、保罗和玛格丽特——他们收养了卡塔琳娜那边的四个孤儿，以及其他一些寻求临时或长期庇护的孤儿。此外，还有路德的朋友、学生和仰慕者，他们围坐在餐桌旁听路德演讲，需要路德提供食物和饮料。学生寄宿生提供了稳定的收入，但有时，家里需要养活的人多达25人。

卡塔琳娜经营着一个小农场，种植果园，建造了一个鱼塘来捕捞新鲜渔获，在院子里养着鸡鸭，还养了一些牛和猪，这些都由她自己宰杀和处理。她还酿造据说品质上乘的啤酒，出售给家人，也自用。此外，她非常关心路德的身体状况，因为他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贝恩顿写道：

他时常遭受痛风、失眠、卡他性炎症、痔疮、便秘、结石、头晕和耳鸣的折磨。凯蒂精通草药、药膏和按摩。她的儿子保罗后来成为一名医生，他说他的母亲就像保罗的母亲一样。(299)

她完全支持丈夫，并受到他平等的对待，总是出席后来被称为“餐桌谈话”的聚会。在聚会上，路德会在晚餐和妻子喝完啤酒后，就各种问题发表长篇大论。与会者会记录下他说的每一句话，后来编辑出版了总计6596篇的文集。凯蒂当时告诉路德，他应该向他们收取记录费用，但他不允许。一如既往，她遵从了丈夫的意愿，继续支持他，让他在思想和经济上拥有自由，得以继续他的事业。

在他们的婚姻生活中，卡塔琳娜深知丈夫的重要性，而他也同样意识到她的支持如何使他能够继续他的事业。他的对手经常在小册子中嘲笑和侮辱卡塔琳娜本人以及他们的婚姻，而路德则以更机智和更深刻的洞察力回应，为她辩护。他们幸福的婚姻成为当时及之后许多人的榜样和灵感来源。

结论

路德于1546年2月18日因中风去世，卡塔琳娜在给嫂子克里斯蒂娜·冯·博拉的一封信中倾诉了她对失去丈夫的悲痛，称她吃不下、喝不下、睡不着。经济问题加剧了她的损失。路德在遗嘱中把所有东西都留给了她，但遗嘱执行不力，导致她被剥夺了继承权。正当她呼吁当局纠正这一问题时，路德的追随者与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领导的天主教势力之间爆发了施马尔卡尔登战争。

她逃往马格德堡，直至1547年冲突以路德教派的失败而告终。之后，她返回维滕贝格，却发现黑修道院已被摧毁，她的土地被夷为平地，所有的牲畜都消失了。她得以在那里维持生计，全靠萨克森选帝侯约翰·腓特烈一世的慷慨解囊。约翰是选帝侯约翰的儿子，在路德夫妇结婚时，约翰将黑修道院赠予了路德夫妇。1552年，瘟疫蔓延至维滕贝格，卡塔琳娜离开维滕贝格前往托尔高，希望在那里找到更好的命运和安全。她在城门外从马车上摔下来，摔断了髋骨，随后又染上一种不明疾病，于12月20日逝世，享年53岁。

她被安葬在托尔高圣玛丽亚教堂的墓地，之后由于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在她的丈夫身上，她基本上被遗忘了。直到20世纪，对卡塔琳娜·路德本人的研究才开始真正展开，但由于缺乏关于她的一手资料，研究一直受到阻碍。即便如此，在过去的一百年里，随着她越来越被人们所熟知，她的声誉也日益增长。托尔高现在拥有一座纪念她的博物馆，并保存着她去世的房子。从2011年开始，托尔高以卡塔琳娜的名义设立了一项年度奖项，以表彰她在社会事业中做出杰出贡献的女性，她是一位坚定的信念和精神上以及实际生活中给予马林·路德充分实现其愿景的支持的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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